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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末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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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风景,许久不见我的甚是怀念,但是就这样趴着车窗看得久了,也渐渐乏意。不知不觉中,又是小眯了一会。

    幸好苏陌不会犯困,我怕身后的黑色卫衣男孩睡觉会着凉,让苏陌将披肩递给男孩。

    但是男孩其实没有睡着,只是一时没有见过乡下金灿灿风吹麦穗沉甸甸的景象。

    天凉好个秋。说秋天还是有些差强人意了,这都是快立冬的时节了。但是在室内,尤其是大巴车这样二氧化碳每一刻都在按百分比增长的狭小空间里,其实并不一定需要裹着大棉衣外套,冰晶一样通透的玻璃连接冷暖两个世界,我想起小时候摇摇晃晃的母亲的怀抱,还有一首童真里写进懵懂的歌谣。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这个时候苏陌才肯抬起头来看胡云湛一眼,发现后者好像是相同的睡姿。

    “收回你的眼神。”胡云湛怎么可能就这样毫无防备在人前睡着?

    苏陌当然也知道,冷若冰霜的言语却因为我的酣睡而降低了音量。

    然后律师也不发言,只是倚着窗户睡着的我终究不喜欢冰凉的温度,迷蒙间将头转了一个方向,向着苏陌袭来。

    眼看就要倒在苏陌身上,胡云湛一个留意将手挡在我跟苏陌之间。

    “这就是要吃醋了。”苏陌随意笑着,但是还是小心翼翼跟胡云湛换了位置。

    于是我就这么随心靠在胡云湛身上,没有丝毫的意识,只是觉得他身上的额温度很适合我,安心地享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经过了大大小小金黄色的麦田,无数的稻草人扎成不同的形状。丰收不止麦穗,还有干枯瘦黄枝叶间,孕育出最甘甜的玉米。l县城的特产,大概就是甜玉米和红番薯了吧?

    秋雨过后的玉米不甜,但是夏天干旱了一场,秋天一场凉雨带也算平衡了淀粉的含量。今年的玉米大概是比去年要多收成的,也难怪地里的农民合不拢嘴。红番薯也就是红心的地瓜,其实我小的时候并不喜欢吃红番薯,因为金灿灿的番薯在我们这边更为珍贵。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别的地方的番薯都是黄色的,只有我们l县城的红番薯,带来了丰收与特色。

    老母达令其实每年都会抱怨玉米和红番薯的问题,几乎l县城家家户户都是有两块土地种种菜的,老母达令想也没想就种了甜玉米跟红番薯。

    苏陌家虽然只有一块地,但是秉承l县城的传统,还是一半一半种了这两样特产。外出的子女带着红艳艳的地瓜干,回家就一定要蒸上热气腾腾一锅玉米。带着家人的心血离开,尝着甜糯的玉米回来,红火和金黄,这两样代表着l县城的颜色,已经不只是一处乡下了。

    胡云湛第一次来到县城,突然间发现了自己的懵懂无知。

    他大概是不懂这乡下的传统习俗,也不知道大巴车到了底站之后原来是在原地不动。胡云湛的肩膀已然成为了我的枕头,我枕得欢快,直到睡到自然醒,我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靠在别人身上的。

    两个大男人也没有要吵醒我的意思,只是安静等待着,一句话也不想浪费在深秋的冷风中。大巴到了站司机还在悠闲跟外面的小姑娘聊天,但是人家店里的姑娘并不肯待见络腮胡子的司机。没有人造二氧化碳,我渐渐被下滑的温度和司机的笑声给惊醒。然后发现靠在某人的肩膀上,一时惊慌,赶忙推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个劲道歉,但是男生没有什么态度,淡淡的,连墨镜都没有动过。

    我小心凑过去,发现他呼吸均匀,大概是睡着了。然后总觉得墨镜跟口罩下面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是不敢猜测。

    大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我有些叹惋。

    当时我也有其他的猜想,这个人是个大明星,回来老家探望家人。但是就算是在乡下,也没有必要穿戴成这个样子。毕竟县城比不上大城市发达,也没有那么多人追星。但是男生有些超然脱俗的地方,虽然穿着简约,很简单的卫衣还有宽松型的裤子。但是就算是这样子随意的穿搭都能看得出来他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没准真的是一个探乡来的明星。

    但是他不说话,我也捉摸不透。没准是个哑巴,没准是个明星,没准是一个哑巴明星。我的猜想越来越往一个不可捉摸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