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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钱氏补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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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钱德洪既已收了徐言这个学生,便是生米煮成熟饭,自然要对徐言负责到底。

    不然若是传将出去,他的学生时文水平堪忧,到底丢的还是他这个为人师的脸面。

    于是乎钱德洪准备给徐言开开小灶,远的且不说,先让他能够稳稳通过县试这一关,解了这燃眉之急。

    钱德洪本身是进士出身,写文章的水准自然是不差的。为了让徐言领会八股文的精髓,他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言传身教亲自写了几篇文章,给徐言手把手讲解。

    如何破题,如何承题...最细微的地方钱德洪都不会放过。

    令他略感欣慰的是徐言听得很认真,还会间或记录些要点。

    恩,孺子可教也。

    每讲授完一篇文章,钱德洪都会命徐言作一篇类似的。这当然不是为了押题,而是为了培养徐言写文章的感觉。

    换句话说八股文讲究的是一定形式下的发散。徐言诚然很有想法,但往往有时太有想法也不是什么好事。钱德洪现在要改变的就是徐言写文章过于发散的臭毛病。

    只是习惯一旦养成要想改变绝非易事,徐言最初写好的几篇文章仍然不能令钱德洪满意。但钱德洪不打算放弃,在他看来这是因为徐言写的还不够多,练得还不够多。

    可怜徐言陷入题海战中,每日不是在写文章就是在准备写文章,着实有些无趣。

    不过为了县试能够获得一个好的成绩,钱德洪的特训他还是会全力配合的。

    当然考虑到一直写文章有些枯燥,钱德洪还给徐言安排了放松环节--练字。

    科举考的是文章,不是书法,所以参试考生一律用的是楷书。

    徐言的楷书实在是有些差,钱德洪也明白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不可能令徐言的字有天翻地覆的改变。但他至少要让徐言写出的文章一眼看去整整齐齐,清清爽爽。

    这已经是最底线的要求了。

    这样算下来,徐言一天至少要花七八个时辰在写文章、练字上。刨去吃饭喝水如厕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时辰睡觉。

    一下从富家闲散公子到备考苦逼书生,这生活状态的转变着实有些大。

    可为了科举大业,徐言也只能咬咬牙忍了。

    自己选的路,便是含着泪也要走完!

    当然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远方暂时是无法去了,但徐言可以作诗啊。

    利用有限的休息时间放放风作作诗,附庸一下风雅,顺便得钱德洪几句赞赏。

    徐小郎君发现每当他吟诗作词的时候,恩师望向他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得意。这是他在写文章的时候绝对看不到的!

    他甚至怀疑这样一直下去自己有可能被搞得得了癔症。

    哎,当真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啊。

    古人诚不欺我!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是徐言每日生活的真实写照。

    恩师的特训强度实在是高,一连十数日熬下来徐言的身子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最可怕的是恩师还限制他的饮食,说是怕他吃的多了嗜睡影响读书状态!

    瞧一瞧,看一看呐,这像是为人师表说的话吗!

    他今年刚刚十五,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说的矫情一些,他还是个孩子啊!

    若是饿出个好歹来,他的爹娘该多伤心啊!

    在徐言的强烈抗议和要求下,钱老先生终于妥协,答应给徐言加一顿夜宵。

    一开始徐言还以为是恩师良心发现,结果他发现钱老先生可是每晚必吃夜宵的。

    一碗香味扑面的云吞面,一碟炸的金黄酥脆的花生米,再加上一壶上好的金华黄酒,构成钱老爷子的夜宵套餐。

    徐言虽然馋的直流口水,但也只能吃到半碗云吞面。

    呜呼哀哉,如此这般差别对待,找谁说理去啊。

    每每这个时候,钱老先生就会夹一粒花生米送入口中,一边有滋有味的咀嚼一边笑道:“乖徒儿,为师也是为了你好啊。人只有在保持饥渴感的情况下才能有拼搏的欲望。等你县试通过后,你会感谢为师的。”

    每次听到这句话,徐言都差点背过气去。

    他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一切为了科举,为了科举!

    ......

    ......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转瞬便已是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却不能与家人团聚,徐言的心在滴血啊。

    好在钱德洪“良心发现”,在给徐言的夜宵中加了两块月饼。

    徐言已是多日没有吃过小食了,吃到豆沙馅的月饼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望着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徐言忍不住吟道:“城西日暮泊行船,起向长桥见月圆。渐上远烟浮草际,忽依高阁堕檐前。”

    钱德洪正在夹花生米吃,听徐言突然吟诗,直是噎住了。

    “咳咳!”连着灌了好几口金华黄酒才把卡住的花生顺下喉咙,钱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徐言一眼。

    “我说乖徒儿啊,你要作诗也不是不可,能不能提前跟为师说一声啊,这样为师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不然这么猝不及防的,谁顶得住啊!”

    “恩师,是学生作的诗不好吗?”

    徐言明知故问道。

    钱德洪翻了翻白眼道:“油嘴滑舌!你也就诗作的还像些样子了。”

    他稍顿了顿,又酌了一口黄酒感慨道:“明日你便要回宁波了,这一个月来为师见你勤学苦读,学业渐精颇是欣慰。但你回宁波后切不可放松自己,直到县试前都要按照为师的要求每日练习文章啊。”

    见恩师这么说,徐言颇是有些感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一个月和钱老先生朝夕相处下来,徐言还是学到很多东西的。

    “恩师放心,学生一定以举业为重。您老也要多注意身体,酒这东西还是少喝一些吧。”

    钱德洪捋须笑道:“乖徒儿啊,你也知道为师无酒不欢。宁波府的金波酒盛名在外,为师却一直没有品尝过。等你考罢县试得了空,再来杭州的时候一定要多给为师带上几坛解解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