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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第十七阙 战江山:她在玥国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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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川迫不及待将信筒打开,信卷上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水坎在一旁急切问道:“主子,七爷说什么了?”

    夜川阴郁了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这更急坏了水坎:“主子!七爷到底说什么了?她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她?”

    水坎一连串问题问下来,丝毫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索性伸手去捞夜川手里的信卷。

    此时夜川心情大好,并不理会她的无礼举动——况且她向来就没有遵循过什么礼数。

    “这这都是什么?!”水坎看着信卷上奇怪的文字疑惑地看着夜川。

    “殄文。”夜川给了她答案。

    “殄文?”她还是有些不明白:“那这是什么意思?”

    “龙泽起。”

    “就这?七爷没说她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夜川只是一笑,不再回答她。

    他与夏青溪的默契,即使说了旁人也未必能懂。她将七星偈传来,除了告诉他偈语的内容,更重要的是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以她的聪明才智,只要还活着,在任何地方都会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这一点他坚信不疑。

    玥国皇宫。

    夏三郎母子被安排在宫里最偏远的殿里,祭天大典这日,夜桀终于安排了他们见面。

    夏青溪没有乘撵轿而是乘坐一顶小轿子,由衣着普通的内监抬着缓缓而行。这样普通的一队人,扔在宫内的宫道上完全引不起他人的注意。

    她掀开帘子看窗外的红墙碧瓦,阳光有些刺眼,她放下帘子掩在帘后的阴影里。

    不得不说,夜桀履行了当初的承诺,虽然这座宫殿位置偏远,但内里的一应布置用度皆高于寻常宫殿里。

    他确实保证了荣华,但她要的不是一世。

    轿子穿过几道回廊直到主殿门口才停下。还不等下轿子便听到屋内妇人的娇笑喘息声,还有夏三郎急切的、不停唤着“美人儿等等我”的声音。

    夏青溪站在门口定了定神,大声咳嗽了几下。

    “美人儿,别跑呀——”

    “这里呀,快来嘛——”

    屋内夏三郎衣衫不整,敞开的胸襟露出肥硕的胸膛肚皮,跑起来全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他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捞住了一个宫女,迫不及待就下嘴啃了下去。

    “咳咳”夏青溪脸颊微红,偏过头去又咳嗽了几声。一旁随行的宫女看不下去了,站在外面大声呵斥:“贵妃来了还不快行礼?!”

    这一喊吓得他一个激灵,他抬眼望见了站在门口的夏青溪,笑容顿时堆满了肥硕的面庞。

    “参见贵妃娘娘。”由于体型的肥胖,他跪地行礼的时候显得有些滑稽,由于肚子太大,他试了几次才勉强将头磕在地上。

    此时薛姨娘也从偏殿急急赶了过来,一到跟前,也学着夏三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呼:“贵妃娘娘万安。”

    初入枢密使府的时候,夏青溪曾想过让他们母子臣服,如今看到他们毕恭毕敬地跪地行礼,心里却五味杂陈。

    “起来吧。”夏青溪语调平淡。

    方才嬉戏的宫女们跪在一旁噤若寒蝉。

    “你们也起来吧。”夏青溪朝夏三郎身后瞄了一眼。

    看她落座,夏三郎殷勤地过来奉茶,肥硕魆黑的手与小巧的白瓷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七妹妹”

    刚一开口,就觉得夏青溪身后站着的那名宫女狠戾的目光直插过来,他顿了顿:“贵妃娘娘,陛下陛下仁慈,我们在这什么也不缺,吃穿都好,还有美人儿相伴。”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仿佛在回味刚才的温柔之乡,一脸的猥琐。

    夏青溪瞥了眼旁边的椅子:“坐吧。”

    夏三郎刚要落坐,却被一旁的薛姨娘狠狠瞪了一眼。

    “娘娘真是折煞我们了,”薛姨娘赶紧挡在夏三郎身前卑躬屈膝:“我们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承沐陛下和娘娘的荣光了。”

    夏青溪没有言语,只是抬手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了他们母子。

    夏三郎有些不解,“七贵妃娘娘,您这是”

    “你想死还是想活?”夏青溪突然抓住他圆润的手腕,冷不丁问道。

    夏三郎被吓得不轻。

    他没有忘掉在府里的时候是怎么对待这个妹妹的,今日,莫不是要来寻仇?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又堆满了谄媚的笑:“贵妃娘娘,小的小的当然想活,小的想活。”

    “既然想活,接下来的话你就好好听好了。”

    夏三郎点头如捣蒜,薛姨娘也在一旁紧张地绞着帕子。

    “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这里,到时我会安排好人来接应你们一起出宫,切记,此事万万不可向外人说起。”

    夏三郎谨慎地再次点头,“那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出宫?”

    “到时候自会通知你,在这期间你该吃吃该玩玩,越荒诞越好,你只要记得在离宫前尽情享乐就是了。”

    “真,真的?”夏三郎将他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不停搓着圆滚滚的双手,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薛姨娘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哎呦——母亲,您掐我干嘛?”

    “是,是。我们谨遵娘娘的吩咐。”薛姨娘赶紧朝夏青溪用力点头,初次见面时的跋扈早已在她脸上寻不到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三分尊崇七分惧怕。

    曾经被欺负和算计的人如今发达了,爬上了贵妃的位置,难道不应该回来找他们母子二人算账吗?

    这谁能说得准呢?

    所以二人对夏青溪都极尽讨好奉迎,生怕她一翻脸要了自己的小命。

    追云殿。

    虽然夏疏浅不懂南星的目的为何,但她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个救命稻草,只要还有一丝能活下去的希望,她都要牢牢抓住。

    “陛下,臣妾知错了”夏疏浅挣脱开押解她的侍卫,不停磕头认错:“都怪臣妾嫉妒心太强,一听到追云殿有了主人就想着除之而后快最近臣妾并没有遇到什么异象,那些都是臣妾编造出来的”

    夜桀眉毛一挑,深深注视着眼前之人。待宰的鱼儿离了水面,横竖是要扑腾几下的,他坐回侍卫抬来的宝椅上,兴味盎然地审视着她。

    “那今日的大典上法器为何会炸裂?”

    “回回陛下,是臣妾提前准备了火药,用手腕上的水晶串借着阳光点燃的。”

    夜桀目光落到她手上的那串水晶上,冰冷的声音像要将她拉入地狱:“你可知扰乱大典,蛊惑群臣,照样难逃一死。”

    她当然知道!

    可是扰乱大典的罪名毕竟是人为的罪名,而两星相冲却是天命难抗,如此一来,就有回旋的余地,特别是大哥还在前线为国杀敌,于情于理他都有可能网开一面。

    “陛下!皇后也是一时糊涂,所以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夏公良在一旁大声喊道:“求陛下看在大郎在前线担任主帅的份上,暂且饶皇后一命吧!”

    主帅在前线杀敌,若现在处死他的胞妹,势必会动摇军心。

    夜桀并没有半分为难之色,顺着夏公良的一番话道:“夏使君所言甚是,就将皇后打入冷宫,南月即刻问斩,南星仗责三十。”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就像提前谋算好了似的。

    起驾的队伍浩浩荡荡,夏疏浅瘫坐在地上盯着离去的人群。

    夏公良过来将其扶起安慰道:“皇后莫怕,待大郎凯旋归来,看在战功的份上,陛下也不会一直将你关在冷宫的。”

    “父亲放心,我一定会等到哥哥回来的那一天。”夏疏浅明显还心有余悸,说话的声音有些打飘。

    此时,匆忙赶过来的粉桃见夏疏浅这副样子一下扑了过来,掩不住哭腔:“娘娘,娘娘您受苦了。”

    “去,将那张信卷送出去。”夏疏浅抓住粉桃的手吩咐道。

    水坎抓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再次冲过侍卫的拦截嚷了起来:“主子——主子——”

    与第一封信相比,夜川这次是着着实实笑了出来,唇角弯成温柔的弧度,露出几个洁白的牙齿,星眸闪耀温润无比。

    “主,主子?”水坎小意唤了一声,她从来没有见过夜川如此开心过,开心到将笑容都毫不掩饰地挂在了脸上。

    她跳起来伸头往信卷上瞅了一眼后,嘴巴撅了起来:“怎么又是殄文,七爷手里到底有几句七星偈?不能一次说完嘛!”

    水坎懊恼地抓起桌子上果盘里的柿饼狠狠咬了一口:“主子,这次七爷又说了啥?”

    许久没有听到夜川的回话,水坎抬头望去,只见进来几个侍卫上来就将她往外拉,她又望向夜川,而他却一直盯着手里的信卷不停傻笑。

    直到水坎被拖出去,她将柿饼咬在嘴里双手把住门框含含糊糊吼道:“主子,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七爷到底说了什么呀?你怎么能将七爷的消息独吞呢?你快告诉水坎”

    夜川将手里的信卷看了又看。

    当初他们一起探洞的时候,夏青溪就抱怨过殄文太难懂,于是他就拿起树枝在地上教了她一句,虽然她当时没有问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她肯定能猜到。

    而这上面就是那句殄文——我爱你。

    水坎依然不死心,不停叫嚷着:“主子,七爷现在到底在哪里?”

    夜川摩挲了一下信卷的纸张,滑腻柔软,是上好的竹帛纸,这种纸极为金贵,只有玥国皇宫内身份显赫之人才有,他再次挑了挑唇角:“她在玥国皇宫。”

    “什么?!”水坎一愣神,侍卫们瞅准时机将她从门框上拉了下来。

    “剩下的交给你和火离了。”

    “主子——”水坎终于被侍卫们拖走了,她只能大声喊叫两声,以此来发泄心里的不满。

    祭天大典后,夏青溪依然住在追云殿。她刚一回来,周玉就去了夏三郎母子处。

    虽然那二人没有见过周玉,但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来头一定不小,所以迎他进来的时候心已悬在了嗓子眼上。

    “不知内监大人大驾光临有何吩咐?”薛姨娘讨好道。

    周玉倒是客气,一点儿大内总管的架子都没有,他朝二人行了一礼,倒把二人吓了一跳。

    “洒家是奉陛下的命令前来探望二位的,不知二位住得可习惯?”

    “习惯习惯!”夏三郎抢先道:“陛下赏我的小娘各个娇俏可人儿,我很满意”说完眼睛又眯缝了起来,两只胖手来回搓着。

    薛姨娘赶紧上前打断夏三郎的话:“内监大人,都是托了陛下和贵妃娘娘的福气,我们母子在这里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哦?那洒家就放心了,若有什么短着的缺着的,一定要告诉洒家。”

    “没有,没有”徐姨娘一脸客气,不自然地笑着。

    “贵妃来时可对你们说过什么?”周玉脸色一敛,突然收起了笑容,神色严肃了起来。

    “说过说过,贵妃一直在说让我们感念皇恩浩荡,我们能有今天都是承沐了陛下和贵妃娘娘的恩泽。草民每日都烧香拜佛,祈求陛下和贵妃娘娘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周玉耐心地听薛姨娘唠叨完后,面色更见狠戾,将拂尘一甩,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洒家是说,贵妃来时可对你们说过什么?”

    周玉身后的小太监上前补充道:“周总管问你们话最好老老实实回答,不然啊,这宫里头有的是让你们开口的法子!”

    夏三郎一听吓得腿都软了,抱头缩成一团:“周总管,我说,我说。”

    薛姨娘望了一眼被吓破胆的夏三郎,连连摇头叹气。

    “嗯——”周玉将一个嗯字吊得百转千回,翘起兰花指捋了下手里的拂尘。

    “贵妃娘娘说,说她马上要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