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恶意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到了这会两人都精疲力尽,一路上简锦更累得不行,根本没有心思与他纠缠,只想快快了事,可他却是逆其道而行之。

    简锦烦恼三千,只觉眉头都上了细纹,全是被他给弄愁的。

    她只好说道:“都这时候了,王爷就不要发脾气了。”

    英雄气短。

    楚辜却觉有一股讽刺的酸臭味刺过来,激得心头腾腾冲了,嘴角竖起两根扭曲的笑纹。他偏偏不理睬其他,只喝道:“本王叫你放手!”

    简锦没辙只好依他言,干脆利落地松了手。

    哪知道最后还是把自己打进去了。

    她松手的瞬间,楚辜高大的身躯直接往潺潺溪水里坠,却同时紧紧攥着她的一角袖子。

    简锦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地被他猛地一个翻身,他上她下,给压到了湿漉漉的溪水底下了。

    空阔泼墨般的夜色里,仍有几条游鱼不知疲倦地伏在溪水底下。

    猛然溪水里扎进一个庞然大物,纷纷游散,惊起一卷卷细小的水花。

    男人昳丽的面庞呈现在眼底,简锦不知是恼还是惊,下意识睁圆了眼睛。

    溪水幽凉,感觉整个脊梁沟都散着冷气。

    她想坐起身来,楚辜却是跨坐在她腰间,又俯着身两手压她两边肩头,俊脸低垂,毫不客气地瞪着眼。

    借着凌凌月白,简锦也瞪他。

    他既然不说话,她也就等他看他。

    他的嘴唇似乎抿出了血,像胭脂红染在一张透白的纸上,有些浓了,漆黑的夜里也竟能瞧得见一点儿。

    简锦看不下去了,说道:“王爷您嘴巴出血了。”

    楚辜冷笑道:“你渴不渴?”

    简锦却是嗅到了一丝古怪,当机坚决摇头。

    楚辜却是不理,一手按她,一手往溪水底下游过。紧接着,他便高高掬起一把明月莹白似的水。

    水珠从指缝里漏过,掉到她鼻尖。

    简锦皱了皱眉头,下意识要侧脸躲开,但他这时候力气却出奇得大,挣脱不得,突然一股清凉的水从他手里一翻,瞬间全泼她脸上了。

    散乱的水珠顺着衣襟一直往下流,流透了层层衣衫,要再往里面透了,湿了,就要有麻烦了。

    简锦又气又恼又怒,一下子弹起身,他似乎没有预料到,两人咫尺之间谁都没有躲开,脑袋磕脑袋,嘴唇碰嘴唇,柔软得一塌糊涂,而楚辜却头晕得一塌糊涂。

    便是趁着这时候,简锦猛地靠近。

    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忽然凑过来,被水珠浸湿了的鬓发融入夜色里,愈发沉,愈发黑,犹如枝头乌鸦羽翅。

    楚辜心头不爽,嗤鼻冷笑:“你欲要作甚么?”

    话落,却见她唇角轻扯,竟是勾起一抹轻轻悠悠的笑来。

    这态度实在诡异,楚辜不禁拢眉呵斥,下意识想激起她的反抗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简锦已是猛然凑来。

    楚辜猝不及防,身子连往后仰。

    就趁着这个空档,她整个人都压了下来。猛地将他压入溪水中。

    她学他,用居高临下似的姿态两腿别开,跨坐在他腰间,又挑着双清莹杏眸上的远山黛眉,挑衅似的盯着他看。

    楚辜隐隐察觉到脸上起了一阵薄红,心头却是激起阵阵怒意,欲要反抗。

    却是晚了。

    刚才她要压着他时,他不及时,让她得逞了,这就注定了两人中谁处于下风,而谁又是胜利的姿态。

    简锦知道他现在是彻骨虚软,无力反抗,就挑着笑问:“王爷渴不渴呢?”

    楚辜是料不到她会反欺负过来的,但是就算现在他成这样了,也不后悔刚才他掬水羞辱她的举动,咬着牙道:“放手。”

    这一天,他无数次说过这词儿,却是没一次能够奏效的。

    简锦心下好笑,想想这头京城里最大的煞神倒被她气了个半死,叫大哥瞧见,准要乐疯了。

    她抿了抿嘴唇,眼眸双眉之间染出一层温纯端正的意味来,但吐出来的话却是直接的拒绝:“不行。”

    楚辜几乎要唾她满脸,但想想觉得有损尊贵,硬生生忍住,忽而冷笑,反问她道:“你这又算是什么?恩将仇报吗?”

    简锦故意问道:“什么恩什么怨什么恨。”

    楚辜道:“本王先后救你三次,第一次,是在棕熊面前;第二次,本王掐死了要害你的一条毒蛇;第三次,是在狼扑过来之际。这是本王施与你的恩。你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勾结了一个小白脸皮,害本王肩后被咬,连遭挫折,而现在你分明是趁本王落难,再三羞辱。”

    最后一字落下,他声音猛沉,几乎恨恨道:“这叫本王如何能不恨你?”

    简锦唇角轻掀,这才微微一笑道:“王爷这话说得就荒唐了。”

    两人身浸溪水,后背都冷得彻骨,可四目直视之间,火光碰撞,不是情,不是意,却是争锋相对,是吝啬的毫不相让。

    楚辜素来是个不退让的主,但简锦却跟他不同。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一番温柔态度,可现在也是被他的故意羞辱给惹恼了。

    简锦生活在一个直来直往利益相对的生活圈子里,没有被尊卑贵贱腐朽道德淫浸,不会无知到为了要报他这三个恩,就要俯首称臣,磕头谢罪,丧了三魂七魄。

    这样的报恩法,她做不到,更唾之以鼻。

    楚辜却是一副不容人反驳的性子,当即寒了面:“你说清楚。”

    “那我就跟王爷都说明白了。”

    她说道:“王爷说救我三次,我都亲眼看见,这都是真的,可是后面的话却是不对了,我何曾勾搭了一个小白脸要来害你,如果我真有害人之心,就不该为你讨了解药,也不该返回来寻你……”

    楚辜轻蔑出声,质疑道:“是你眼巴巴要回来,本王从来没求过你一个字。”

    简锦听他这话,忍不住笑一声:“是,王爷身份金贵,哪里向人低头过,是我自个轻贱眼巴巴地回来!”

    说罢,她立即起身。

    衣袖甩出溪水面,带出一层溅开的水花。

    楚辜只觉脸上一片清凉,稀疏地溅着染了她衣上皂角清香的水珠。

    他不由心生厌恶,攥着拳头往水中一捶,恨恨道:“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本王瞧见你这个祸害!”

    简锦从溪水中涉出,故意带起一阵儿翻滚白沫的水花,见到他皱着眉头躲开,心下不由升起一股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了的痛快感。

    她站在溪水岸边,对着他拱手微笑道:“就迎了王爷的意,我这个祸害尽量离您滚得远些。”

    说罢拂袖离开。

    楚辜冷眼瞧着,幽大林木渐渐隐没她的身影,最终直至不见,而不远处却响着一阵阵悠长狼啼,然而展眼望去,这片空阔起伏的野山林间,却是寻不到一点儿火光。

    远得几乎在天际的皇家盛宴,众人饮醉取乐,谁会记得他这个寡言少情的皇子殿下。

    楚辜捂着胸口从溪水中起身,那水渍透过衣衫尽数刺到骨髓里,他只觉由冷生寒,浑身发僵,四肢绵软无力,他刚从水中站起来,脚心就软了,摇摇晃晃了几下又要栽下去。

    他咬着牙勉强忍住。

    一身湿漉漉地走到岸边,弯腰拧了把衣角,稀稀拉拉的水声落了出来,隐约间有整齐纷沓的脚步声。

    身躯猛地顿住。

    楚辜眯了眯眼眸,将步调放轻,悄悄地隐在就近处的草丛堆里。

    杂草高而修长,尖角似压不住了雾气,纷纷垂落。

    楚辜微抬了下颌,在草尖之上单单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眸,等看到一团团黑影破开夜间迷雾,露出那精壮的提臀时,眼中乌云压来,神色顿变!

    它们走来的方向,真是那祸害离去的方向!

    一想到这,楚辜心念猛沉。

    这连日来的记忆纷纷涌上,却在这紧急的时刻里,一时半会都压缩在了一块儿,纷纷挤到脑仁里一个逼仄的空间,然而这样愈发让他头疼、压抑,只觉呼吸之间微微滞了起来。

    他现在这脑袋里,就只剩她那双眼眸了。

    盈盈的,水润的,杏仁形状,妩媚又好看。

    这是她五官里最出挑的,但是她这颗心没长好,天生是歪的,只用来算计人,对人撒谎。

    想到这一层,楚辜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痛快感。

    这样的人就合该被畜生一口咬死,命丧在露天野地里,叫蚂蚁陋虫啃噬得干干净净!

    这番复杂曲折的心思,谁又知道呢。

    楚辜一面暗暗地想着,一面又算计着如何引开这些数量恐怖的狼群,却忽略身后响起了轻微的动静。

    到时在狼群里打头阵的一头深色野狼,忽的拉过脑袋,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趁这转脸的一瞬间,楚辜立马将自己隐到从草丛下面。

    泥土汲着四野气息,散出一股潮湿而清新的气息,楚辜心头冷了一冷,神志也跟着清明了不少,然而就着落在丛丛洒了月白的草面上,隐约落了团影。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其实是一道人影。

    可眼下风声鹤唳,楚辜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下敛声屏气,静等时机。

    等了许久,才听到狼群离去的纷沓步声。

    楚辜心存顾虑,当下并不动作,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渐渐有道轻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果然没错,这打头阵的野狼再度返回,虽然走得再三谨慎,它那精壮身影却印在地上,被人瞧得无比清晰。

    它睁眼瞧瞧周遭,并没有什么动静,便又回去了。

    盯着地上的黑影逐渐褪去,楚辜却未见得轻松,只才从身后听到细微的脚步挪动声。

    草面上纤瘦细长的影子越发近了,他当机回头,探手刺风,只朝对方脖颈掐去。

    夜色浓重下,对方的面庞模模糊糊,唯有双杏眸灵动流转。

    有股幽风从耳旁、鼻尖、眉上以及双眼之间流窜而过,犹如细雨落下,丝丝的痒意。

    在这危机重重潜伏的时刻,他心如鼓跳,眼皮微颤,眼前昏昏晃动的只有双潋滟灵俏的眸子。。

    由重落轻,由深入浅。

    楚辜最终还是将人圈在了怀里,以一种凶狠而霸道的姿态,五指紧扣,毫不怜惜地扣着对方的脖颈,声音更露出浓浓的不悦:“你回来做什么?”

    简锦说道:“我迷路了。”

    楚辜听了这话,并为多说,大掌却紧了紧,一根手指往上挑了,动作轻缓,可用的力气却不小,直接狠力地顶起她秀挺的下颌,迫使整个脸庞都对准了他。

    “这话你骗谁呢?”他讥笑起来,毫不留情面地低声骂她,“蠢货,还不是你把狼群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