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掌上金珠 > 36.036.试探

36.036.试探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休沐日, 又临着这盛秋赏菊, 对全城百姓开放的凤仪园内都是人, 即便是哪处稍微少一些, 有动静也都会拥过去。

    薛成扬到的时候,偌大的树下,全是围观的人。

    也不知道人在树上挂了多久,总之是无人上去施救, 都在看热闹,一传十十传百的,还有人听闻了消息往这儿拥, 为的就是一睹挂在树上的薛家三少爷是何等的“风采”。

    而到了这儿的人, 无一不赞叹挂上去之人的手笔,简直是绝了, 平日里多是听到薛家三少爷欺负了谁, 调戏了哪家姑娘, 可没见他吃过这种亏。

    不过这绝了二字也是别人想想,对于薛家大少爷而言, 已然气炸。

    “来人!”薛成扬狠甩了衣袖, “快把他放下来!”

    身后的随从急忙忙上前去, 想从大树后头将绳子解下来, 可半天都松不开那绳结, 急的那两个随从额头上都是汗也解不开, 薛成扬看着越来越多的人, 怒斥:“拿刀来!”

    好不容易把刀拿来, 随从奋力割绳子,这专门用于船缆的粗绳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实,就在快要割断时,随从其中一个拉紧了另一端以防人掉下去,他的膝盖窝不知被什么顶了下忽然不受控制朝前磕去,人趴在了树上,手中的绳子跟着松开。

    正好,另一个随从把绳子割断。

    “啊!”

    “咚!”

    在场的人听到那重重的落地声,不忍闭了眼,后边却只有范理的哀痛声,一旁被绑成粽子的薛成立不知怎么的松了一只手出来,于是他不知痛的朝范理攀过来,神情迷离,是下意识的想要去亲近范理。

    “啧啧啧,这薛家三少爷疯了不成。”

    “大庭广众啊!”

    薛成扬觉得自己这辈子注定是要短命,都让自己这个弟弟给气的,看到此番情形,他怒斥:“还不快把人带过来!!!”

    两个随从狼狈冲过去,七手八脚的帮薛成立解了身上的绳子,可尴尬的是,他们不能蛮力对少爷,只能小心扶着,可没什么意识的薛成立却一心想着要去摸他们,场面是异常的诡异。

    周遭的人都在憋笑。

    而当薛成立被拖到了薛成扬跟前,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丢人事的薛成立,在试图攀着自己大哥的腿往上爬时,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哄笑开来。

    “啪”一巴掌下去,薛成立被抽懵了,红肿着半边脸终于被随从给制住了,薛成扬深吸了一口气,霜着神情看向被范青惜扶起来的范理:“范少爷,你若不介意,咱们去阁楼里暂歇一会儿,薛某还有事想讨教。”

    范理站起来,今天这脸算是丢尽了,他红着脸拒绝了薛成扬:“薛大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绑在这里,我,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薛成扬不傻,怎么会听不出这里面有猫腻:“你们之前遇到谁了?”

    范理抬头看自己妹妹,正好接触到了安芝的目光。

    安芝咧嘴一笑,范理整个人狠狠抖了下。

    “大哥你怎么了?”

    “薛大哥,我是走的好好的被人给打晕,也没看清是谁,我,我头好晕。”范理假装要晕过去,打死他也不敢说是林楚蝉打晕了他,更不敢说这事儿与她有关,不论薛成立清醒过来说什么,总之这事儿,与他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听他这么说,薛成扬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转身对沈帧道:“沈兄,我们的事看来要改日再谈了。”原本沈帧约他在凤仪园内谈事情,谁想才到这儿没多久,事情都还没开始说就遇上这。

    沈帧端着一脸随和的笑意,仿佛是没有看到薛成立如何造作,也没露出不适的神色:“好。”

    “薛家之事,自会处理,还请各位莫要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薛成扬扔下这句话后,带着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薛成立匆匆离去,树下也就静了那么几秒,随即是比刚刚更为大的哄笑声,开什么玩笑,不传扬出去?这会儿他们人没到凤仪园门口,外边就已经满是看热闹的人了,还需他们这里的去传扬不成。

    范青惜叫人扶了范理,看他晕乎乎的,心中满是疑惑:“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在后头么,怎么会让人给打了的。”

    “回家再说,先回家。”薛成立这一走,他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虽说是衣衫完整的,可也被吊树上了啊,再者林楚蝉这个女魔头还在这里。

    他现在是明白了,薛成立被整治成这样,这女魔头是早有防备的,往后别说是见面,远远看到就得避着些。

    “哎,大哥。”范青惜见大哥低着头直往后门方向,只得跟上去,“楚芹,我改日再来找你,我先送我大哥回去。”

    “噢。”林楚芹茫然,这俩人是怎么被挂上去的?她和青惜在不远处看金菊,听人说这儿有人被挂树上了才一同过来瞧的,后来又遇到了从阁楼出来的二姐。

    目送了范青衣回去,林楚芹又看安芝,发现她在看另一边,顺着视线望过去,林楚芹看到一个男子坐在轮椅上,正微笑与二姐对视。

    这人很眼熟啊。

    并未与沈帧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林楚芹心中嘟囔。

    还有,她怎么感觉二姐与他对视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

    正想着,树下围观的人群散去后,那人身后的护卫推着轮椅朝她们走来。

    “林姑娘。”

    安芝眼神微动,迎面是沈帧的温和的脸孔:“沈少爷。”

    林楚芹蓦地看向沈帧,沈家大少爷!

    “林姑娘可有空?”

    安芝心想他或许是与薛家大少爷来这儿议事的,有想到前几日让宝珠送过去的匣子,到现在都尚无回应,便点了点头。

    沈帧抬手:“我叫人安排了一处亭子,还请两位移步。”

    ……

    沈帧安排的林子临着湖,景致说不上,位置却是十分的开敞,除了一面遇水,其余都能看到园子内,从廊里经过的人也能看到他们,坦荡的很。

    这让林楚芹对沈家大少爷的第一印象就不错,若是邀去了阁楼小院里,别人瞧见了,指不定是要说些什么。

    一盏茶后,安芝没有说话,倒是沈帧直奔了主题:“林姑娘派人送来的回礼,沈某十分喜欢。”

    安芝轻握着杯盏,跟着他的话,提起了送过去的雀尾线:“我听闻沈家织坊内每年要往京都运送不少绫布,其中有还有刺绣专品,这雀尾线是我无意间在滇州发现的,讶异于无人到访,其品相却要高出我在其他绣坊中看到的,委实难得。”

    停顿了下后,安芝又道:“苏禄一行,多亏了沈少爷命人送来的航图,所以这雀尾线,就当是林家送您的谢礼。”

    四目相对,安芝脸上的笑意浅浅的,带着些疏离和客套,将合作的话说的十分漂亮,她有品相高的绣线,还能保证价格与货的来源,想要找合作的人亦是十分容易,只不过沈帧先前让李忱送了航图,隔着这一层,作为答谢,她这绣线的首要合作选择,怎么也得是沈家。

    沈帧点了点头:“姑娘所言确实不错,不过绣坊中一年所需不小,据我所知,这绣线并不多。”

    “沈少爷所需多少?”

    “三千。”

    杯子扣底声响起,安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是镇定非常:“下月出航,来年一月便可。”

    沈帧眼底闪过一抹欣赏,她的胆子是真不小,下月出航,来年一月回来就有,换言之,她上一趟去时已经与人下了订单,只等下一趟去拿便是,这一笔银子投下去数目可不小,而依她这口气,怕是已经签下长契,别人去了也买不了,而这雀尾线,名贵是真,能做的织坊也不多,金陵城中除了沈家之外还有另外三家会用到这个,可他们所需都不多。

    倘若沈家不要,她必是要亏。

    可恰恰,这的确是沈家所需,还是大需。

    撇开所有,今天是林向升自己过来,沈帧也会答应这合作,但风险在前,不是谁都能在合作没戏前就敢做这样的决定,这丫头的胆子的确是大。

    “林姑娘苏禄一行,可有收获?”

    安芝想了下,便说起在渔村内看到的一些海贝,大都是扔了的,一些模样好看的都送去了水城集市买卖:“可否自己雇人下水采收。”

    “宣城那儿有一户人家,前些年做的就是这生意,他们在苏禄雇人下水采收,只不过眼下苏禄国那边不允许如此。”沈帧想了想,“他家的珊瑚座不错,两年前送了一件给我,可惜被人打碎了。”

    听生意听的昏昏欲睡的林楚芹终于听到了一件与生意无关的事,她张了张眼好奇:“被谁打碎了?”

    “去年园内库房进了贼,被打碎了。”

    显然这比做生意更让她感兴趣,林楚芹又问:“怎么会进贼的?”沈家那样也不是想进就进的啊。

    沈帧抿了一口茶,微叹:“家贼难防。”

    安芝镇定的端着杯子,权当他所说的事与自己毫无关系,脸上半丝异动都没有。

    “那可真的是太过分了,可是丢了什么?人可抓着了?”

    “丢了一样金器。”沈帧的视线落到安芝身上,顿了顿,“人已经找到了。”

    安芝用力握紧了杯子,他故意的,明知道是她拿了金樽,还当着面说没找到人。

    对气氛变化毫无察觉林楚芹还在为这事儿小小的打抱不平:“那沈少爷为何不报官把她抓起来啊?”

    “她之前留下了二百两银子,大意是想买下这金器并非是白拿。”

    林楚芹张嘴,怎么现在贼偷东西还给钱的,这么有道义了?

    “道义”的本尊就坐在她旁边,安芝有些看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却不认,也不问她讨,反而是这么说。

    沈帧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过杯子边沿,声音出奇的好听:“其实她可以直接向我开口,那东西对我无用。”

    这下是有两道视线看向他了,林楚芹听出些了不一样的味道来,这么温柔的语气,那贼又是什么身份。

    平日里话本子看多了,林楚芹都快能想出一个故事来,女子偷潜入男主人家中,想要行窃,却被男主人当场逮住,揭穿其目的后,男主人叹息道:其实你开口,我亦会给你。

    啧,好一出爱恨情仇。

    安芝的心却不太平静,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对剧情一无所知”的林楚芹,一番定夺全凭猜测,于是她大胆的问了沈帧:“沈少爷,您说的家贼,可是位女子?”

    沈帧轻笑:“是我园内的一个小丫鬟。”

    林楚芹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直到安芝在桌下轻轻扯了她一下,这才收敛回去。

    安芝又道:“沈少爷,您看明日我派人将契约给您送来,您看可好?”

    沈帧笑着点头:“好。”

    “天色不早,我们就先回去了。”安芝拉了林楚芹起来,客气道,“告辞。”

    目送了她们离开,沈帧脸上的笑意未散,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那棵树上,说她胆子大,能想到把薛成立挂在那儿的人也不多,薛家这一回,脸面是直接让那小儿子给扔在了地上随人笑:“初七,你看她身手如何?”

    “十招不能制服。”

    沈帧莞尔,从初七口中说出十招,已经算是夸赞了。

    “差人去一趟陆府。”

    ……

    这厢走到风仪园门口,上了马车后,林楚芹难抑兴奋,抱着安芝的胳膊道:“二姐,那沈家少爷肯定喜欢那丫鬟!”

    安芝被她抱的无奈,戳了下她的额头:“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有事没事都喜欢去茶馆里听人家说书,还去书局中买那些话本子看,都把人给看昏头了,想的什么乱七八糟。

    “我说的是真的,要不然你说,你家要是遭了贼,还知道是谁偷的,你要不要报官抓人?”

    不等安芝回答,林楚芹又道:“报不报官也就算了,他还说出那样的话,她可以亲自开口,啧啧啧,这是什么话,简直和话本子里一模一样,他就是对他的丫鬟有意。”

    “不报官是因为他抓不到人。”对上林楚芹的视线,不知道为何,安芝就莫名心虚了下,于是她抬高了音量,“以后不许看这些话本子,想的什么呢。”

    “我说沈少爷和那贼,二姐你急什么?”林楚芹揉了揉额头,“再说了,他明明说的是人已经找到了,找到了还不追究,不是心仪是什么。”

    “还有啊,他说不定是在等那丫鬟主动回去。”话没说完,额头又遭了一记戳,林楚芹泪眼汪汪看着安芝,“二姐——”

    安芝说的十分认真:“回去就把你那些话本子收了,你以为是什么呢,丫鬟和男主人,这些市井话本子都是别人编来打发时间的,哪能当真。”

    “别啊二姐。”林楚芹小声反驳,“宫女都能被皇上宠幸做妃子,丫鬟怎么就不能被男主人喜欢了。”

    俩人对望了会儿,林楚芹败下阵来,可她又好奇的紧:“二姐,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通房丫鬟也是丫鬟啊。”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安芝转过身看窗外,沈帧今天当着面这么说,明摆着是想让她承认自己假冒身份进沈府,她偏不。

    也不知道打哪里生出来的这股耍赖劲,安芝自己都没有察觉,打定了主意不承认,将楚芹说的话抛到了脑后,重点落在了沈帧答应的事上,三千绣线,晚上和义父商量过后,明早就让东叔把契约送过去!

    正想时,安稳行进的马车忽然停住,安芝扶住朝前冲出去的林楚芹:“怎么了?”

    宝珠掀开帘子:“小姐,有人摔倒了。”

    安芝从马车上下来,路中央坐着个三四岁年纪的女娃娃,怀里捏着一小簇的花,正大哭不止。

    车夫驾的马车与她仅是几步的距离,刚刚若非停的及时,就要出人命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安芝走过去,看她一直坐在那儿无人来抱,便先将她抱了起来问周围的人,“你们谁认识她?”

    可四周的人皆是摇头,只有人说她是忽然跑出来的,傍晚街上人多,谁也不知道从那边窜出来,就这么跌倒在路中央。

    “娘,呜呜。”小姑娘在安芝怀里一直的哭,宝珠想帮小姐交个手,这孩子也不肯让她抱,搂着安芝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去。

    “是好人家的孩子。”宝珠看她的衣着,再看粉粉嫩嫩的模样,“小姐,要不我去问问。”

    林楚芹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安芝怀里的孩子:“香秀,你与宝珠一起去问问,她爹娘怕是要急坏了,我们在这儿等着,万一他们找到这儿来了。”

    “好。”

    安芝与林楚芹站在原处,人来人往的,许久都没有等到有人来找,一刻钟后宝珠和香秀回来,也是摇头,附近走着的人都问了,没有人丢孩子,也没瞧见谁在找。

    安芝看怀里的孩子,倒是不哭了,但一直不肯说话,委委屈屈的啜泣着,捏着手里的小花簇,看着就让人心疼。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安芝无奈,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带回林家去吧,谁家丢了孩子这么不上心的,到现在都没发现。

    林楚芹也哄了几句,可愣是没法让她开口,粉雕玉琢一娃娃这般瞧着,谁也不忍心对她说话语气重一些:“二姐,要不送衙门里去。”带回家也不是办法。

    “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如此。”

    话才说完,安芝怀里的女娃娃朝前面伸出手,奶声奶气道:“那边。”

    安芝一喜,与林楚芹交换了视线后,抱着她朝她说的方向走去,走了有大半条街市后,站在了一间医馆面前,安芝问她:“是这儿吗?”她却又不吭声了。

    姐妹俩犯了难。

    这时医馆内有个年轻妇人走出来,看到了安芝怀里的孩子后惊讶:“妙儿,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妇人叫唤,这孩子反过来搂了安芝的脖子不肯动,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妇人有些尴尬:“两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她刚刚一个人跑到街上,险些让马车撞到,孩子丢了这么久,你们都不知道吗?”安芝将孩子交给她,再忙也得有人看着啊,这才多大。

    “出了什么事。”

    妇人身后走过来一个男子,安芝一怔,这不是在花市中见过的男子么?

    再看妇人怀里的孩子,安芝终于明白为何刚刚抱她时会觉得有些眼熟,半年前在花市中见过的一家三口不就是他们。

    “孟大夫,是我疏忽了,适才病人太多,小姐出去我也没注意。”妇人急忙向男子道歉,又向安芝她们道谢,“多谢两位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孟子书将孩子接过来,安抚过后,温和的向安芝道谢:“今日之事多谢两位姑娘,还未请教两位家在何处,改日孟某一定登门道谢。”

    “不必客气。”人送到了她们也就该回去了,要什么道谢。

    安芝转身时,背后传来那孩子的哭腔:“爹,他们说娘去接了弟弟回来,就不要我了。”

    随后是柔声安抚:“谁说的,不会有这样的事,你是爹娘的心肝宝贝,你娘只是接你弟弟回来团聚,怎么会不要你。”

    安芝扭头,他们已经走进医馆里面了,抬起头看上面的牌匾,李氏医馆四个字烫在上面。

    李氏……他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