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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莲娜已经答应东明钰的求婚,乌岩亭只得放弃了对他的考验。

    海域两大家族联姻,势必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引得海域百姓高歌载舞。

    东明钰求亲成功,旋即挑了良辰吉日上乌家下聘,经过一番商议,他与乌莲娜的婚礼定在了半月后。

    这日,乌岩亭在府邸设宴,一则感激燕璃,云沫夫妇遣无情救了乌莲娜,二则,顺便予二人下了喜帖,请二人吃喜酒。

    “摄政王殿下,王妃,多谢二位救了小女。”乌岩亭携了乌莲娜执杯走到燕璃,云沫夫妇二人的面前。

    乌莲娜第一次见他们夫妇二人,仔细扫了二人一眼,心中惊为天人,“大燕摄政王与摄政王妃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承蒙二位相助,乌莲娜才能康复,二位之恩,乌莲娜铭记于心,先干为敬。”

    燕璃略扫了乌莲娜一眼,对着乌岩亭淡淡点头,举起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乌家主客气了。”

    “乌小姐与东明城主,俊男美女,可不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云沫对乌莲娜的豪情,极是喜欢,刚毅中带着柔情,这样的好姑娘,难怪东明钰会动心,“借今日这杯酒,我先祝乌小姐与东明城主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借摄政王妃的吉言。”乌莲娜倒是爽快的领受,一点不显娇羞。

    父女二人向燕璃,云沫夫妇俩道过谢,才去无情那边敬酒,乌岩亭对无情的医术,当真是钦佩,海域郎中束手无策,他却三下两下就解决了问题。

    “无情公子,多谢你妙手回春,救了小女一命。”

    乌莲娜也将手里的玉酒樽对着无情举了举,“无情公子不愧是大燕家喻户晓的神医。”

    无情是六煞里面,性情最淡然的一个,面对乌氏父母的浓情厚意,只是饮了自己杯中的酒,淡淡一笑便作回应。

    燕璃,云沫夫妇俩不仅收到了乌家的请帖,还收到了城主府的请帖,为了地图,为了向东明钰,乌莲娜道贺,一行人只得在海域多待些时日。

    时光荏苒,半个月晃眼而过,海域百姓终于迎来了城主与乌家大小姐的盛世婚礼,这日,海域城中铺满了鲜花,大街小巷,皆是挂彩,到处是喜气洋洋一片。

    燕璃,云沫夫妇二人先去乌家道贺,随后与迎亲队伍一起到城主府。

    长长的迎亲队伍沿街道伸展了好几里,高头大马上,东明钰一身金丝绣制的大红色喜服,剑眉飞扬,眸若星辰,面如冠玉,比之平时,添了几分英俊,在他身后,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簇拥着花轿而行,街道两旁,围满了前来道贺的百姓,场面毫不热闹。

    燕璃,云沫夫妇俩带着孩子,跟在花轿的后面,一路随行,原本,乌岩亭给安排了软轿,但是,让云沫给拒绝了。

    云沫觉得,这么热闹的场面,坐轿子很没意思,不如带两个孩子热闹热闹。

    迎亲队伍的末尾,一家四口紧步跟着,燕子翎骑在燕璃的脖子上,云沫则是牵着云晓童,云晓童倒是见过秋月,莫青山成亲,是有,对眼前的热闹场面,有些兴趣乏乏,燕子翎却是第一次见新郎迎娶新娘子,兴趣高涨得很,骑在她爹的脖子上,东看看,西瞧瞧,还时不时的问东问西。

    “爹爹,你娶娘亲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燕璃被问得愣了一下,他与云儿拜过两次堂,第一次是在阳雀村,婚礼举行得简单,第二次是在汴都,倒是很隆重。

    “差不多吧。”云沫对着闺女笑了笑,代替燕璃回答,“不过,有一点不同,东明叔叔只娶娜娜姑姑一人,你爹当时,当时娶的两个。”

    燕子翎听她娘亲说,她爹爹当时娶的两个,顿时将小脸拉下,“爹爹,你个**大萝卜,你竟然背叛娘亲和我,娶别的女人。”

    “嗯,你爹爹就是个**大萝卜。”云沫噗嗤一声笑。

    燕璃哭笑不得,“翎儿,爹爹是冤枉的。”

    “给你个喊冤的机会,你说说看,我哪里冤枉你了?”燕子翎低下眉,小脸严肃的将燕璃盯着。

    燕璃叹了口气,道:“翎儿,爹爹与你娘亲成亲时是娶的两个,一个是你娘亲,一个是你,当时,你已经在你娘亲肚子里了。”

    燕子翎狐疑的转了转眼珠子,将信将疑,扭头去看着她哥哥,“哥哥,爹爹说的,可是真的?”

    云晓童赏了自家妹妹一个白眼,颇为少年老成道:“你们女人,就是爱吃醋。”

    “哥哥,你找打。”燕子翎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云晓童感觉到自家妹妹的愤怒,瘪了瘪嘴,一个字不敢说了。

    妹妹与娘亲一样可怕,他还是让着点比较好。

    不知不觉,花轿到了城主府,东明钰一跃下马,大步流星走去花轿前,将乌莲娜给抱了出来,他这举动,引得众人一阵喝彩。

    “城主英武,城主英武。”

    倒是素来性格豪爽的乌莲娜听着耳边的喝彩声有些不好意思了,情不自禁将头埋在了东明钰的胸前。

    “喂,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进去。”

    东明钰却没将她放下来,温声道:“我抱你进去是一样的。”

    两人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入了城主府的正堂,拜过天地,又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东明钰掀开了乌莲娜头上的流苏盖头。

    盖头下,乌莲娜娇羞的垂着头,红唇皓齿,眉目含情,真是人比花娇,东明钰看到她的瞬间,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那表情,完全是被乌莲娜的美貌给震惊了。

    燕璃,云沫一家四口在一旁观礼,云沫远远瞧着东明钰一副呆愣的表情,微微笑了笑。

    平时,这乌莲娜一身简单的骑装,一头乌发,扎成马尾,虽长得绝美,却只显得英气,今日这般隆重的打扮,将她柔美的一面全都展现出来了,东明钰不喷血才怪。

    “亲一个,亲一个。”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堂上原本已经活跃的气氛,就变得更加活跃,众宾客齐齐大呼,“亲一个,亲一个。”

    云沫眨了眨眼,动作僵硬的看向燕璃,带着询问的眼神,“这里还兴这个?”

    “嗯。”燕璃略点了下头,“海域与大燕不同,海域这个民族比较开放。”

    “亲一个,亲一个。”燕子翎拍着小手,也跟着众人一起喊,“哎呀,东明叔叔,你赶紧亲娜娜姑姑一个啊。”

    燕璃,云沫,云晓童皆是一脸黑线。

    这小屁孩!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东明钰盯着乌莲娜的红唇看了几眼,心跳加速,踌躇了半天,才低下头,一个热吻印上去。

    云晓童赶紧伸手将燕子翎的眼睛捂住,“妹妹,你别看,少儿不宜。”

    “哥哥,你也是少儿。”燕子翎扒开云晓童的手,偷偷瞅了一眼,忽的对云沫道:“娘亲,成亲好好玩咯,我也要成亲。”

    云沫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的脑门上,“翎儿,你知道成亲是什么吗?”

    “知道呀。”燕子翎重重点头,“成亲可以坐花轿,穿好看的衣服,还可以收红包,可好玩了,我要多成几次亲。”

    “胡闹。”云沫伸手去将她的小嘴堵住,以免她再乱说,“成亲不止是为了坐花轿,穿好看的衣服,收红包,女孩子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了,而他们又两情相悦,才要成亲,而且,一辈子成一次亲就好了。”

    燕子翎恍然大悟,“娘亲,那……我嫁给风哥哥。”

    “翎儿,吃喜糖。”燕璃不想再与她讨论这个问题,麻利的塞了颗喜糖在她手中。

    燕子翎抓着喜糖,一双紫色的眸子闪了闪,果然将成亲的事抛掷脑后了。

    东明钰将乌莲娜送至洞房后,便出来向众宾客敬酒。

    酒过几巡,天渐渐黑下来,其他宾客陆陆续续的离去,他将燕璃,云沫夫妇俩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大燕摄政王,王妃,这可是你们要寻找的地图?”他将从红菱夫人墓中带出来的那块羊皮质地图,交到燕璃的手中。

    燕璃看了看,地图的质地与云沫手中的一模一样,“嗯,多谢。”

    “你们拿走吧,东明家与乌家已经联姻了,如今,这块地图于我来说,再无用处了。”东明钰淡淡道。

    云沫从燕璃手中接过地图,仔细收好,“东明城主,你这份情,我云沫记下了,他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参加完东明钰与乌莲娜的婚礼,夫妇二人便没再海域多作停留,次日一早,分别去乌家,城主府道别之后,动身离开了海域。

    三日后,一行人出了迷雾森林,天色已黑,云沫决定,在迷雾森林附近的小镇休整一晚,再作进一步的打算,顺便有些事情,要交待高氏三兄弟。

    在先前的客栈里用了晚膳,云沫将高氏三兄弟叫到身边,“三位高大哥,我还有些事要办,暂时无法回秭归县,明日,咱们就在此处分道扬镳吧。”

    高氏三兄弟不知道,云沫千辛万苦的寻找那古羊皮地图做什么,但是,却没多问,高见虎点了点头,只道:“请夫人放心,海域那边的生意有我们三兄弟顾着,你不必担心。”

    如今,东明家与乌家已经联姻,同气连枝,海域那边的生意,云沫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她现在担心的是秭归县的生意。

    秋实,秋月,莫青山他们都是老实人,这样的个性,做事是把好手,但是,管理方面却差了,一旦遇上麻烦,都得抓瞎。

    “高大哥,海域的生意我很放心,我想说的是,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三位要是有空,帮我留意着秭归县的情况。”

    高见豹当下拍胸保证,“夫人,你只管放心去,我们三兄弟的名头,秭归县境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没人敢在我们高家三兄弟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高见熊微微摇头,不赞同高见豹的话,“老三,你切记,咱们已经不是土匪了。”

    “三位高大哥,我不在这段时间,能平静解决的问题,最好不要动武。”云沫也是这个意思,“牛头山的一群弟兄,好不容易摆脱了土匪的名头,就别再做那吸引官府留意的事儿了。”

    交待了高氏三兄弟一番,天色已经大黑。

    一行人穿越迷雾森林都疲乏了,便都早早的歇下了,一夜睡得甚好,次日,所有人都养足了精神。

    在客栈里用过早膳,高氏三兄弟向燕璃,云沫夫妇俩辞行,领了牛头山上的弟兄,朝秭归县方向去。

    送走了高氏三兄弟等人,燕璃,云沫才来研究,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地块地图,云沫手上已经有了四块,只差一块就能拼凑出一幅完整的地图了。

    “夫君,咱们接下来去云族,先找齐地图,你看如何?”

    燕璃托腮琢磨了片刻,微微点头:“去云族也好,找齐最后一块地图,或许能从完整的地图上,寻找到一点古碎玉的蛛丝马迹。”

    云沫与他简直是不谋而合。

    一番商议后,六煞在客栈里买了些干粮,一行人动身上路。

    云族位于大燕与大楚西边交界的榛莽山上,云沫的生父乃是云族部落的首领,云族世代隐居在榛莽山上,二十多年前,被外族入侵,从此云族整个部落在榛莽山上销声匿迹,一行人此番前去,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寻到有关云族的一点蛛丝马迹,再利用这些蛛丝马迹,打探地图的下落。

    一行人离开迷雾森林,一路向西而行,中途过了好几个县,行径了三天三夜,才抵达大燕西陲的榛莽山。

    “王,王妃,前面便是榛莽山了。”无邪拿着地图,往前指了指。

    燕璃,云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高高矗立的苍山隐藏在云雾之中,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到底有多高。

    “天色已晚,咱们先在这附近找家客栈,休整一晚上,明日一早再行上山。”燕璃一眼扫过众人,淡淡道。

    “是。”六煞齐应了一声,此时天已经逐渐黑下来,无恒,无忌赶紧分头去寻下榻的地方。

    好在此处虽荒芜,却还能找到避风的客栈。

    一行人入客栈歇了脚,吃了顿热乎乎的饭菜,早早便回房休息。

    “娘亲,外公还活着吗?”一家四口躺在一张床上,燕子翎想到上榛莽山是去寻外公的,一时兴奋,睡不着,咕噜翻了个身,眨巴着一双紫色的眸子,将云沫给望着。

    山里风大,那纸糊的窗户又不太严实,云沫拉了拉被子,将她的小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翎儿,外公还活着,咱们一定能找到外公的,早些睡,咱们明日还要爬山呢。”

    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是否还活着,云沫也不敢肯定,只是这样说,小丫头心里会高兴一点儿。

    燕子翎听了她娘亲的话,这才闭上了眼睛,呼噜呼噜的睡去。

    哄了两个小家伙睡去,云沫躺在床上,意识却是清醒得很,睁大眼睛,将头顶上黑漆漆的天花板给盯着。

    燕璃知道,她定是在想云族的事,展开修长的手臂,从枕头上绕过去,怜爱地摸了摸云沫乌黑细软的发丝,嗓音里带了点沙哑,“姬宏,姬权当年未找到那块地图,证明,岳父可能还活着。”

    “希望如此。”云沫侧着脸,与燕璃对视一笑。

    虽然,她与云族部落的首领素未蒙面,但是,那个男人是这具身体的亲身父亲,与这具身体血脉相连,或许是这个原因,她竟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他还活着。

    “别想了,明日上了榛莽山,一切都知道了。”燕璃说话的声音,越发的低沉轻柔,在耳边回荡,就像一曲催眠曲,“孩子都睡着了,你也早点睡。”

    云沫听着,闻着他手上,淡淡的白檀香,不知不觉,竟然真睡着了。

    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客栈里的小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早饭,云沫起床,帮两个孩子收拾了一番,吃了早饭,一行人轻装简行准备上榛莽山。

    “几位客观,你们可是要上榛莽山?”小客栈的老板是对年过半百的夫妻,见他们这般轻装简行,大约猜到他们是要上山。

    云沫听老板娘问话,笑着回应:“老板娘,你家的客栈离榛莽山如此近,平日里,你们打柴,可有上过这榛莽山?这榛莽山到底有多高,需要几日才能登顶?你们夫妇二人可曾听说过,有一个叫云族的部落,隐居在这榛莽山上?”

    面对云沫的接连几问,那客栈的老板娘并无不耐烦,她略略看了云沫一眼,一一作答,“姑娘,我们夫妇二人可不敢上榛莽山打柴火,这榛莽山高耸入云,海拔到底有多高,没人知道,附近村子的人,没有上去过的,这种深山老林子里,猛兽时常出没,二十多年前,是听说一个叫云族的部落,隐居在这山上,但是这几年好像没听到消息了。”

    “公子,姑娘,我奉劝你们,还是别上山去了。”客栈老板也在一旁劝着,“据说,这榛莽山上不止猛兽多,还时常有怪兽出没,兴许那叫云族的部落就是给山上出没的怪兽给灭了。”

    云沫听后,脸上的笑容加深,对着客栈的老板,老板娘抱拳,“多谢二位老人家告知,我等这就告辞了。”

    只要确定,云族部落在榛莽山上就行了。

    一行人在客栈老板,老板娘的叹息声中,走出了客栈,快步朝榛莽山而去。

    到了山脚下,四处皆是杂草,秋露深深,这榛莽山上常年无人行走,连路都找不到,十分难行。

    “翎儿,到爹爹这边来,路不好走,爹爹背你上山。”燕璃往山上看了一眼,对着燕子翎招了招手。

    两岁多的燕子翎站在地上,还不及四周的杂草高,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最后只得听了她爹爹的话,走去趴在了她爹爹的背上。

    “童童,你能走吗?若是不能走,让无邪叔叔背你。”云沫扫了一眼,比周围杂草高一个头的儿子。

    “王妃,为什么是我背小公子?”无邪一眼扫过无情,无忌,无恒三个。

    为什么王妃每次都大材小用,他可是六煞的首领,竟然让他托着小孩子走路,不是大材小用,又是什么?

    “无邪叔叔,你不想背我,我还不要你背呢。”云晓童轻睨了无邪一眼,旋即将视线移到他娘亲的身上,“娘亲,你忘了,我的轻功已经很好了,上山,没问题的。”

    云沫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一阵风从她脸上刮过,小家伙已经御风而起,迅速朝着山上去。

    好吧,小豆丁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倒是忘了。

    一行人御风而行,约午时左右,终于到了半山腰上,在半山腰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吃了些干粮,歇息一阵子,这才继续往山上走。

    只是奇怪的是,越往上走,视线越是模糊,走着走着,耳边连鸟叫声都没了,周围死寂一片,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

    无邪瞪大眼睛,往四周扫了几眼,扭回头来,对燕璃,云沫道:“王,王妃,此刻已经午时过,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照理说,这半山腰的雾气应是越来越稀薄,前方视线越来越好,怎的越往前走,视线越是模糊。”

    燕璃皱了皱眉,全身神经紧绷,“此处连鸟叫声都听不见了,必有诡异之处,大家小心一些。”

    听他这般说,云沫,六煞这才发现,刚才耳边还有叽叽喳喳的鸟叫,此刻确实是一声鸟叫都听不见了。

    “童童,过来,牵着娘亲的手。”云沫一边说话,一边对身旁伸了伸手,试图去抓住云晓童的手,只是,她抓了半天,什么都没抓到,“童童,你听到娘亲说话了吗?”

    而然,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她猛的一扭头,身旁哪里有云晓童的影子,不但不见云晓童,连燕璃,燕子翎,六煞全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她瞳孔一缩,脸色陡然巨变,刚才,燕璃,童童,翎儿,六煞还在她身边的?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燕璃,童童,翎儿,心儿,念儿……”她强迫自己镇定,喊了所有人的名字,回应她的却只有山间的回音。

    燕璃,云晓童,燕子翎,六煞同样遇到了这种情况。

    “爹爹,娘亲呢,哥哥呢,无心姑姑,无念姑姑她们呢?”燕子翎骑在燕璃的脖子上,焦急的寻找着。

    “翎儿别急,娘亲,哥哥,无心姑姑,无念姑姑都没事。”燕璃一边安抚着燕子翎,一边静气凝神的探查周围的动静。

    “云儿,童童。”

    他探查了半天,喊了半天云沫母子的名字,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心口一紧,抓紧了燕子翎,不敢再有半点松手。

    云沫这边,她寻不到燕璃,云晓童,燕子翎的一点踪影,只得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的心态,继续朝前而行。

    越往前行,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眼前白茫茫一片,几乎看不到脚下的路,耳边静悄悄的,她沿着脚下的路,走了一阵子,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呵呵呵,摄政王千岁,你来追人家呀,摄政王千岁,你可真坏。”不知往前行了多久,突然,一阵女子轻软的娇笑声传入了她的耳中,旋即,她眼前便是一片清明,周围的雾气像帷幔一样被拉开,露出一座景致幽美,装裱豪华的庭院。

    眼前的庭院,她很是熟悉,汴都的摄政王府。

    庭院里,怪石假山林立,花开满树,一片翠绿色的草坪上,一墨袍男子席地而坐,衣冠华丽,墨发飞扬,右手执金玉酒樽,左手美人在怀,一旁,还有几名身材婀娜,面容绝美的女子起舞奏琴。

    “燕璃?”云沫站在一旁,静静看了许久,自唇齿间,淡淡吐出两个字。

    那墨袍男子,她最是熟悉,斜飞入鬓的剑眉,深井般幽深的眸子,一张面容有几分神气,却又略带了几分魔气,这墨袍男子不正是她的夫君吗?

    感觉到她的注视,那墨袍男子执着金玉酒樽,侧了侧脸,用眼角的余光往她这边扫了一眼,仅仅一眼,便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千岁,那个女人是谁呀,干嘛一直站在那里?”墨袍男子怀中的女子带着敌意扫了云沫一眼,当着她的面,将手移到墨袍男子的胸前,那纤细白嫩的手,像灵蛇一般,在墨袍男子的胸前来回游走,画圈,挑逗至极,更甚最后探入了墨袍男子的衣襟内。

    墨袍男子将手中金玉酒樽举起,仰头灌下樽中美酒,再低头看着怀中美人,魔魅的开口:“你管她做什么,她不过是我养在府上的一个玩物,玩腻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玩……物!”云沫重复着这两个字,心中犹如被尖厉的刀,猛的一戳,血淋淋的,盯着面前的男女,眨了眨眼,不知何时眼眶竟然湿润了。

    “听到了没,千岁说了,你不过是一个玩物。”那女子扬了扬眉,一脸得意的靠在墨袍男子的胸前,眼角一勾,挑衅的将云沫盯着,“不要脸的女人,我要是你啊,一早跑得远远的了,姐妹们,你们说是与不是?”

    那女子娇软绵绵的话音落下,旁边的几名女子起舞奏琴的女子,配合着低低的笑。

    “千岁殿下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赶紧滚吧。”

    “你对摄政王千岁这般死缠烂打,是没有结果的,赶紧滚吧。”

    “弃妇,赶紧滚吧。”

    云沫自动屏蔽掉那些女人说的话,将视线移到墨袍男子的身上,心中微微酸涩:“燕璃,我只问你,你是选我,还是选她们?”

    墨袍男子搂着怀中女子的酥腰,微微侧过头来,带着点讥讽的视线,扫过云沫的脸颊,幽幽开口,“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极是愚蠢吗?”

    那幽幽的口吻,云沫极是熟悉,抑制不住,眼眶酸涩,珍珠似的眼泪顺着脸颊滴下来,“你为了这些女人,也不要童童跟翎儿了。”

    “那两个孩子,不知是你跟哪个男人生的野种,关本王何事?”一抹厌弃从墨袍男子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怀中的女子,及另外几名女子听了,全都嘲讽的轻笑着。

    “听见没,千岁殿下说了,你生的两个孩子是野种。”

    “赶紧带着你的两个野种,滚出摄政王府,省得千岁殿下看见了心烦。”

    “千岁殿下,你说是与不是?”墨衣男子邪魅一笑,放下手中金玉酒樽,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怀中美人的下巴,当着云沫的面,在那美人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云沫见墨袍男子低头亲吻怀中的女子,脑中嗡的一声,钝痛一阵强过一阵,感觉自己的脑袋正被钻子凿一样。

    “你不是燕璃。”

    燕璃不会这么对她,燕璃不会当着她的面,将别的女人搂在怀里,眼前的墨衣男子绝对不是燕璃,绝对不是。

    她咬牙镇住颅中钝痛感,猛地摇了一下头,额间细细柳眉往眉心一蹙,两道犀利的眼神射向对面的墨袍男子,厉声呵斥:“你是谁,为何要假扮我夫君?”

    随着她的厉呵之声,两柄幻剑对着前方的飞去,眨眼的功夫,两柄幻剑刺入了前方墨袍男子的身体。

    眼前场景瞬间变化,浓浓的大雾消失,琼宇楼阁消失,云沫吸了一口气,睁大眼睛往四周一看,自己所处的位置,仍是榛莽山,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幻境,只是,仍然不见燕璃,云晓童,燕子翎,六煞的踪影。

    想到自己刚才的经历,云沫脸色变了变,心中倍感焦急。

    怕是,燕璃,童童,翎儿,无心,无念几个也被这榛莽山中的幻境所困住了。

    “燕璃,童童,翎儿,心儿,念儿……”她扯开嗓子,朝着四周大喊了几声,试图给燕璃,云晓童,燕子翎,六煞一些提醒,只是喊得她嗓子发痒,仍是只听到山中回音。

    ……

    “娘亲,娘亲,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跟爹爹,哥哥。”燕子翎哭哭啼啼跑上前去,张开胖乎乎的双手,抱着云沫的腿不松。

    “娘亲,你不要跟这位叔叔走,我以后乖乖听话,不惹你生气了。”

    燕璃一脸受伤的盯着自己的妻子,在他妻子身边,站着的是永定王府的世子荀澈,两人并肩而立,十字相扣,令他觉得自己好生讽刺。

    “云儿,你真的要跟荀澈走?哪怕,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他心底深处最担心的,难道还是会发生吗?

    云沫强行扒开缠在自己腿上的小手,看向燕璃,“燕璃,对不起,我爱的人,一直是阿澈,我费尽心力,千辛万苦治好他的腿,便是为了今天,你放我走吧。”

    燕璃心中一痛,觉得世界都崩塌了,“你既然爱的是他,为何当初,你却选择嫁给我?”

    “我嫁给你,只是想获得无情的帮助,医好阿澈的腿。”云沫无情的话,一字一字诛心,令燕璃一颗心血淋淋的,“童童与翎儿是你的亲生骨肉,我留下他们兄妹陪你。”

    “你这算什么?”燕璃眸子猩红,歇斯底里的怒吼,犹如一头发狂的狮子,“这两年来,你将我当成了什么?你可有爱过我,哪怕一丝一毫?”

    云沫却是不言,静静与燕璃对视了片刻,挽上身旁男子的手,转身离去。

    “娘亲,娘亲,你不要走,你不要抛弃我跟哥哥,爹爹,娘亲……”燕子翎哭着在后面追,小双短腿绊了一下,一跤摔趴在了地上。

    云沫听到女儿哭,却是连头都未回一下。

    燕璃走过去,将燕子翎从地上抱起来。

    “爹爹,娘亲走了,娘亲不要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燕子翎哭成了泪人,用湿漉漉的紫色眸子将燕璃盯着。

    燕璃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幻境之外,真正的云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心中猛的一阵抽痛,捂住胸口,对着一个方向大喊,“燕璃,翎儿,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那些都是假的,娘亲爱你们。”

    幻境之中,燕子翎眨了眨眼,忽的不哭了,喃喃道:“爹爹,我好像听到娘亲说话了。”

    “嗯?”燕璃一愣,将视线从正携手离去的男女身上收了回来,琢磨了一下燕子翎的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方才,他与云儿还在榛莽山上,眼前场景一变,如何就回到了秭归县?还有便是,荀澈两年前便离开去寻夙月了,又怎么会回来找云儿?还有便是,这两年来,云儿守着他朝朝暮暮,对他的感情绝对不是假的,如此,难道眼前所见,并非真实……

    “翎儿,你快说,你听到娘亲说什么了?”燕璃眉心一动,将目光汇聚在燕子翎白白嫩嫩的小脸上。

    燕子翎将云沫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燕璃听。

    “燕璃,翎儿,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那些都是假的,娘亲爱你们。”

    “爹爹,就是这样了。”

    燕璃听后,心中大喜,内心崩塌了的世界,顷刻间重筑,右手将燕子翎搂在怀里,左手挥出一道元气波,击打在离去那对男女的身上,嘣,幻境碎裂,场景变化,浓浓大雾消失。

    “娘亲,娘亲,呜呜……”燕子翎看见云沫,飞奔着过头,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娘亲,你不要丢下我跟哥哥,爹爹。”

    云沫知道,自家这小丫头定是在幻境中被伤到了,双手将她抱起来,亲了又亲,“翎儿乖,你是娘亲的乖女儿,娘亲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

    安抚好燕子翎,云沫将视线移到燕璃的身上,赶紧道:“夫君,这山中有幻境,童童,无邪他们必是迷失在幻境中了,咱们得尽快想办法,助他们走出幻境。”

    此时,云族。

    “首领,不好了,摩天崖上的摩天镜出现异象了。”一位云族的守卫,风风火火地进了首领木屋。

    木屋内,一位中年素衣男子正在编织箩筐,听闻身后禀报,他将手里正编着的藤筐放在一旁,转过身来。

    一束阳光从门口照进来,正射在中年男子的脸上,将他的五官照亮。

    中年男子生得一对锋锐的剑眉,眸若玄星,五官皆生得极好,犹如观赏的艺术品,面部轮廓游走分明,令五官显得立体,虽然上了些年纪,却也不失该有的风韵,年轻之时,必是一位绝世的男子。

    中年男子便是云族部落的首领,云翳。

    “摩天镜十多年未有动静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异象?”云翳听闻摩天镜有异象,脸色陡然一变,丢下前来禀报的人,疾风一般冲出木屋,御风而行,朝摩天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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