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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五阙 飞雁囚: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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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歌见夏青溪点点头,便将人让进来随手带上门出去了。夏青溪放下手中的小榛子起来福了福身,俏皮地揶揄到:“安王,不对,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莫非是我这忘忧酒楼的酒太香,把您给引了过来?”

    夜桀落座宠溺的看着她:“说到酒,那日皇叔的接风宴上夏七姑娘还欠小王一壶酒呢!”

    “我这里可没有梦浮生相还,不过,若太子殿下以后来喝酒,本酒楼一律不收您钱,就当还了当日那壶梦浮生可好?”

    “不如夏七姑娘以身相许,王那里,小王定保得姑娘一世安稳。”

    “太子殿下真是博爱风流,连皇嫂的主意都敢打呢。只是不知我去了您那里,您是八抬大轿抬我去做太子妃呢还是偷偷把我藏起来做个侧妃侍妾?”

    夜桀闻此色变,急急道:“你就那么看中名分吗?待我日后继承大统,你便是我最宠爱的妃嫔,纵使佳丽三千,独宠爱你一人难道还不够吗?”

    “太子殿下厚爱,小女子怕是承受不起。这天下貌美妇人千万,您又何必非看上我呢?再说了,我现在是平王妃,不几日便要大婚了,不值得您为我费力气。”

    “”

    不等他开口,夏青溪紧接着又道:“您可别说这天下妇人您就要我一人,您把眼前当天下,气量未免小了些!您可是太子殿下,是以后九五之尊叱咤天下的男人,这气量嘛,还是要有的,嗯,要有霸气。”说完意味深长又俏皮地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夜桀站起身来,逼近她,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说的好,今天小王就在你这里先霸气一回。”他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那你是从还是不从呢?”

    夏青溪急忙后退几步,尴尬地笑笑:“太太子殿下,瞧您说的,您可是太子,不用试您也是天底下最霸气的男人了,呵呵呵”

    夜桀的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又恢复了刚才的温柔:“大婚之日,等我。”

    夏青溪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平王并无野心,他不过是自保,他的固疾陈珂不全是做样子。”

    “看来你是见过他了,你为他求情是对他一见倾心?”夜桀有明显的不悦。

    “一见倾心倒是算不上,只是平王府当真是个好居所,我需要这个地方。”

    “你跟了我也一样保得你一世安稳。”

    夏青溪无奈叹口气:“殿下,您饶了我吧,宅斗宫斗这种事我做不来的,我要做了您的专宠妃嫔不得被吞的渣都不剩啊。”

    夜桀不再与她理论,起身离去了。

    洪安二十二年的正月十五,即是元宵花灯节又是皇长子平王的大婚之日,冀州府异常的热闹。这日丑时刚过,夏青溪便被早早的叫起来准备了,繁琐的服饰,繁冗的礼节,繁杂的流程,繁闹的人进进出出,她不禁感慨:成亲真是个体力活,不仅不给饭吃连口水都没有喝上。

    皇子娶亲都是喜娇直接抬入王府过礼,但今日平王却亲自来迎亲,这给了枢密使府莫大的殊荣,时下妇人莫不羡慕夏家七姑娘能得平王如此恩宠。夏青溪饿的头晕眼花,双腿发软,终于出了府门上了花轿,一头金玉珠翠几乎要把脖子压断,待入轿坐定,她把盈歌给她藏在帕子里的芝麻酥饼拿出来大口地吃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间响起了炮竹的声响,轿子一阵倾斜颠簸,夏青溪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扶住轿窗的椽沿,她拉下歪在头上的喜帕,打帘往外瞅,只见并不宽敞的街道上还有另外两顶喜轿,三顶轿子交缠着挤在了一起。炮竹声里夹杂着喜娘的喊叫声,轿夫的吆喝声,路人的噪杂熙攘声,场面一度混乱。炮竹声响的更密了,一时间青烟滚滚,什么都看不清了,这时她只觉得有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出来,引着她又上了另外一顶轿子。轿窗外隐约可见轿旁的丫头一边扶着轿子快步疾走一边催促轿夫再快一些。

    轿旁的丫头已不是盈歌,趁着混乱换成了一个生面孔,夏青溪腹诽道:“难道这就是太子殿下所说的大婚之日等他?”轿夫一路疾走,拐入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偏僻宅子又绕到隐蔽的后门进去,待入院中放定,丫鬟搀扶着她走出,从喜帕底下她看到一双玄色挖金软底朝靴。

    喜帕被揭起的一瞬,夏青溪惊讶道:“怎么是你?”

    夜川第一次见如此盛装下的夏青溪,香腮雪,峨眉黛,颊飞霞,唇欲滴,眼含情,眸似水,袅袅兮神若仙娥,聘聘兮姿如莲花。他回神轻咳一声掩饰了窘迫:“不然呢?”遂将一只手背于后面,另一只手拉着她便往内屋走去,把她塞进去后独自站在门外等候。屋里侍立着两个丫鬟,见她进来赶紧迎上前来服侍她梳头更衣。少顷,夏青溪绾一个朝云近香髻,一袭大红色富贵吉祥夹袄绵裙常服,轻灵如燕般飞到他眼前。

    两人第二次骑马似乎比第一次更有默契些,虽不知为什么喜轿会抬到晋王处,也不知应当在宫里赴元宵宴的晋王为何会在此,但有的玩夏清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与上次去幽静的悬崖不同,这次夜川带她去了冀州府最繁华的康成街。这里的花灯会举国闻名,绵延数里,黑夜里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各式花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二人下马走至一处花灯摊,夏青溪拿起一只兔子灯左看右看甚是喜欢,她将挑灯的细竹杆儿捏在手里歪头对着夜川眨巴着大眼睛:“我要这个。”

    待夜川付了银子,夏青溪将灯伸到他面前:“喏,送给你。”让别人付钱再将东西送给人家,这种事也只有夏青溪才干得出来。看着长长的耳朵圆头圆脑的兔子灯,夜川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唇角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他伸手接过兔子灯仔细地挑着。

    有了夜川在后面付银子,加之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夏青溪简直是风卷残云,吃的玩的转眼间便拎了一大堆,但她并不用夜川帮忙,只是让他挑着那盏兔子灯。繁杂熙攘的人群里,她恨不得一下长出八只眼睛来,行至一个卖木簪的摊子前停下,见一枚蝴蝶簪子甚为别致精巧,刚要伸手去拿只听见身后一阵狂笑:“主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火离脖子上的水坎,她一手环着火离的额头,一手指了指夜川手里挑着的兔子灯又缩回来揉着自己的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火离你看主子他竟然拿着盏兔子灯,主子好可爱哈哈哈哈水坎也要兔子灯,你去给水坎买兔子灯。”

    灯火流光的繁华里,夜川一身金丝蟒袍,冷峻的脸上如这正月里的严寒天气,冰霜里透着鸷冽,长期习武练就的肌肉紧实的高大身躯散发着硬气,如此傲睥凛凛,英武不群的人物,手里却执着一盏娇俏女儿家的兔子灯,也难怪水坎笑的直捂肚子,光这一路走来路人投来的猎奇目光便可见一斑。

    面对水坎毫不掩饰的揶揄奚谑他好似没看见一般,他的目光一直是落在夏青溪身上的,看着她的举手投足巧笑倩兮,不经意的回眸,堪当惊鸿。

    水坎从火离的脖子上跃下来,弯腰盯着夏青溪手里的东西:“七爷,你买了什么好吃的,给水坎尝尝。”说着便伸手去捞,夏青溪见此将手里的东西猛地抬高:“小坎儿想吃让火离给你买去,我自己吃都不够呢!”

    水坎见状双手叉腰,嘴巴撅得老高:“哼,小气,水坎再也不要跟你玩了!水坎要跟你绝交!今天,现在,马上就跟你绝交!”夏青溪一听赶紧赔笑:“别呀,这都是你家主子送我的,要是我再转手送给别人,我怕你家主子生气,我也不好做不是,小坎儿要是喜欢那我就把好吃的全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水坎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表情转换的如变戏法一般,在水坎的眼里,吃的大过天,哪怕这吃的是主子给七爷买的,她眯着眼睛喜滋滋道:“莫怕,主子不会生气的,大不了我就当没有看见他今晚拿着一盏无比可爱的兔子灯嘛!水坎的嘴很严的,水坎一定会帮主子保守这个秘密的!快快,好吃的都给水坎。”

    夏青溪留了一份梅子糕,将手里拎的尽数给了水坎,终于将泥鳅一般的水坎打发了。她本来还想着等一个人的时候慢慢享用,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小坎儿出来截和,看着火离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水坎骑在他脖子上不停地回头眨眼睛,她也只能叹一口气,咽了咽口水。

    她看着夜川,头一歪,再次长叹了一声,又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下那枚蝴蝶簪子,顷刻莞尔一笑,眼睛眨呀眨的澄澈的像一汪清水。

    夜已深了,夜川将她送到了披红挂彩的平王府并告诉她若有急事可去东西当铺寻贾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