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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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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痕赶紧沿着气味走了几步,然后她再次停下。

    “三宝院?”

    原来刚才她已经在三宝院边上了!

    未有迟疑,千痕旋即踢开大门。

    令人窒息的腐味,千痕下意识用袖子捂鼻。

    先是一条浑身爬满蚊蝇的死畜,进入她眼底。

    千痕眸光紧了紧,她避开四处,遂往里走。

    然而接下去的一幕,饶是千痕历经无数血雨,她也无法做到丝毫不动容的。

    宽大的平房内,四面墙壁布满血肉。

    地上是发黑发臭了的血水,内有不少残肢。

    不见任何一颗完整的头颅,所有头颅都被捣得粉碎。

    而且血水中,还有裂开的碗筷,歪斜的脚蹬,折了的拐杖,一块刻了‘窦’字的腰牌,甚至有疑似婴儿襁褓的被褥。

    被褥染了斑驳血痕,静静躺在角落,好似不久前还包裹着某个柔软的小家伙,此一刻却成了令人作呕的垃圾。

    “。”

    千痕缓缓放下袖子。

    这里头有多少尸体?

    千痕不知。

    她只知逝者中,定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之人。

    他们挣扎,恐慌,却是没能逃过这场灭顶之灾。

    千痕忍不住阖眸,眉头一点点紧蹙。

    待到睁眼,她已平复了心绪。

    然后千痕离开。

    三宝院成了这副境地,不可能再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且毫无疑问,窦南黎已死,和他的家人一样,连尸身都被剁碎。

    一路上,千痕思绪纷纷。

    照刚才的场面来看,这些人应当死了有段时日了,起码不会是今天。

    那么根据白昼的情报,反过来推算,他们的死应当是之前的一至三个七日,也就是六月初五、六月十二或六月十九中的某一天。

    所以她是不是该去找一趟白昼,问问他六月初五,最后一次追踪窦南黎时的情况?

    如此想着,千痕作出决定。

    只是尾戒已交还白昼,再要找他的话,恐怕得先去趟春色满园,找妩姬了。

    千痕看看天色,时辰已晚,还是明日再去吧。

    宗门

    阎司炔回来不久,就有门众送来卫翼书信。

    阎司炔过目,面色微凛。

    穆青立在一边,见状,她低声问道,“可是门主让他查的事有线索了?”

    阎司炔摇头,“他说受到一股不明势力阻碍,而且对方身手奇诡,他几次差点中招。”

    “到底是什么人会阻碍卫翼?”穆青下意识问。

    阎司炔沉吟几许,他道,“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一点,伤了卫羽的正是这拨人。”

    穆青仍旧就想不通,“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门主在查的事,好像与任何势力都无关吧。”

    “呵呵。”阎司炔笑,“恐怕他们要掩盖的,不单是此事,还有更多,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不能让我,发现的事。”

    “原来如此。”穆青点点头。

    与此同时,阎司炔走下石床。

    “门主?”

    “既然知道了这股不明势力,还知道他们是别有目的,那我就不能让卫翼一个人只身冒险。”

    穆青一惊,连忙跟上阎司炔,“可是门主,您的身子不允许您外出奔波啊!”

    阎司炔没有理会。

    他走近石门,千金巨石随之缓缓上移。

    不承想,狙翎竟然立在外头。

    狙翎先是灌了口酒,然后摇晃着向阎司炔行礼。

    见阎司炔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狙翎开始嘟囔,“不要命喽,真的是不要命喽。”

    然后狙翎打了个酒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身子一斜,壶里的酒便洒到了阎司炔手上。

    阎司炔这才停下,他朝狙翎看去,“做什么。”

    “哎哟,属下这就帮您擦擦!”狙翎说完抬袖,往阎司炔手上一统乱抹。

    阎司炔抽回手,“我知道你不缺银子,所以麻烦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碰我。”

    会这么说,实在是狙翎的衣服太烂了。

    “哎哟,衣服乃身外之物,干不干净又有什么关系。”

    狙翎摇晃着贴到阎司炔身上,“倒是门主您,嗝,一天天的往外跑,是不打算要命了吗?”

    阎司炔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见此,穆青赶紧把狙翎拉开,“不得对门主无礼。”

    狙翎踉踉跄跄,他推开穆青,很是嫌弃地白了她一眼。

    “你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懂什么是无礼吗?”

    “你!”穆青欲要发作,但念及阎司炔在,她只得咽了这口气。

    之后狙翎重新走到阎司炔面前,“门主,嗝,属下今日特地过来,其实是是,嗝!”

    狙翎满嘴酒气,喷到阎司炔身上,狙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门主莫要见怪,属下其实其实是想起了一件事,嗝。”

    “何事。”阎司炔出声,未有不耐。

    因为他知道,狙翎醉归醉,但脑子从来都是清明的。

    “那个什么来着,能能治好你。”

    随着狙翎一言落下,穆青眼睛瞬时发光。

    “什么东西能治好门主?”她问。

    狙翎不理她,只朝阎司炔道,“门主,您您,嗝,想不想听?”

    “说。”阎司炔话语简短。

    “那您把脑袋,嗝,脑袋凑过来。”

    狙翎朝阎司炔勾勾手指,他笑,露出满嘴黑牙。

    眼看阎司炔朝他靠近,穆青蓦地伸手阻拦。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得对门主无礼!”

    “切!”狙翎笑容敛起,“不让我对门主说,干脆拉到!”

    然后狙翎抬腿,一副要走的样子。

    阎司炔便看向穆青,“好了,让他说就是。”

    其实连阎司炔也弄不明白,狙翎为何老喜欢针对穆青。

    此刻狙翎放下腿,他白了眼穆青,然后踮脚,笑呵呵地贴到阎司炔面前。

    很是小声地说道,“属下曾有幸见过血妖族皇室,知道他们有一种神秘的治愈术,虽不能起死回生,却也能枯骨生肉,换个说法,只要找到他们,你的伤就能治好。”

    阎司炔默。

    狙翎则是退至原位,“嗝,懂懂了吗?”

    阎司炔直直盯着他,半晌后方才冒出一句,“你觉得,我去哪儿找比较好?天上?地下?”

    他知道千痕是血妖族,但不知道她还是皇室,毕竟无论在哪族,皇室成员都是少见。更何况血妖族皇室,还有狙翎所说的珍贵术法,倘若真有人活着,那么那个人便可称得上是独存于世的无价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