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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你这里,告诉我你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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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任何的缘由。

    只是在见到了他如此,心里便分外的难过,只盼着他好。

    唯有此一愿而已。

    谢梅不答我。

    他瞬也不瞬地看住了,却问:“阿洛,你可还记得,自己方才问了他什么吗?”

    他?

    此处唯有我与谢梅哑子三人。

    谢梅如此问,是指的哑子。

    我问了哑子什么吗?

    我仔细地想了想,似乎从刚刚一到这里,见到哑子的状况,再到谢梅给我解释哑子的事情。

    从始至终,我只问过哑子一句话。

    ——你是荣靖吗?

    他是吗?

    缘何我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觉?

    在他执起我手放在掌中悉心呵护,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宝贝儿时,我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师兄,我”我嗫嚅着,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谢梅却直言:“阿洛,你此前同我所说,有要事要求哑子,是指荣靖的下落么?”

    他什么都知道。

    谢梅何其聪明的一个人?

    我又要如何,才能够成功瞒过他的眼睛?

    我垂下眼,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谢梅便道:“阿洛,其实”

    “师兄,我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继续同荣靖纠缠,可是他我”

    脑袋上一重。

    谢梅轻轻笑开,将我眉头抚平,道:“阿洛,师兄很好,比你所想象的都要来得好,所有一旦想到什么,就只管去做,知道吗?”

    当初荣靖对谢梅有多狠,我记得一清二楚,如今犹历历在目。

    谢梅能可为了我而放下,我真心相信他做得到。

    可我却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道槛。

    私心来说,我希望能够找到荣靖,能够确信荣靖还活着。

    但为谢梅考虑,站在谢梅的立场上去,我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如此自私的自己。

    从未觉得自己的私心是这样可恶恼人过。

    谢梅似看出我心中所想。

    他伸出手掐着我的脸颊,硬生生给我扯出一个笑容来。

    “你不是担心哑子吗?”他轻笑,看了眼旁侧一直安静不语的哑子,说道,“我去想办法将他治好,你在这里陪着他,看他待会儿能不能说句话,嗯?”

    谢梅说罢便转身走了。

    根本一丝商量的余地也不给我。

    我正欲追上前去,却不意袖角被人拉了一下。

    我这才恍然想起哑子尚且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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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才刚所有的想法都消散完全。

    只看着哑子的眼眸,里面依稀可以看得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意思。

    仿佛方才他认为我会将他丢下似的。

    那种害怕被人舍弃的小心翼翼,明明心里极度想要争取,最后却仍是不得不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将所有的决定权悉数交给他人,完全任由别人来主宰。

    我太熟悉不过。

    心头有一块柔软被触及,说不上来,却觉得莫名的酸涩与堵塞。

    让人无端端就觉得很是难过。

    “你很难过吗?”

    一语未了,哑子的手已经从我的袖角离开,正挣扎着想要往我的脸上伸去。

    奈何他身上骨伤严重,很多地方都被谢梅固定住了。

    容不得他动作幅度太大。

    于是显而易见他的眼里染了几分焦急的神色。

    我恐他此举让前功尽弃,忙道:“别动!”

    但我的话也仅仅只有一瞬间的效用。

    瞬间的怔愣过后,哑子仍是要挣脱轮椅的束缚,一定要如愿才肯罢休的模样。

    我不得已俯下身,让自己与他平视。

    哑子便再不挣扎了。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捧着我的脸,说:“你这里,告诉我你很难过。”

    他指着我的眼睛。

    拇指指腹在我眼角轻轻摩挲着。

    我有些难抑心中微动,忍不住又问:“你是荣靖吗?”

    我不知道自己如此执着为何。

    胸口的一记伤痕,怎么就会让自己如此魔怔?

    但自己似乎隐约中,又能够给出一份答案,让自己的所有举动都显得合情合理。

    因为从前我的记忆错乱,我不知道自己记得的东西,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因为现在我可以肯定自己忆起的一切是真切发生过的事情。

    因为知晓自己时日无多

    更不知道,自己挨过这一段时间后,等待自己的,会是记忆继续错乱精神失常的洛娥,还是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太多的原因和未知,都足以将一个人击溃。

    我迫切想要在这一段还算清醒的时光里,将所有未竟的心愿的完成。

    而其中最大的心愿,是荣靖生死,是他下落究竟在何处。

    但在我问出这句话后,哑子却骤然缄口沉默起来。

    “是默认吗?不说话,是承认了吗?”我问着他。

    我甚至没发觉自己的语气里带了几分逼迫之意。

    逼迫他承认下来?还是让他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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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无从得知。

    亦或只是我太过心急,所以希冀着能够一下便将所有真相得知。

    也不管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如是沉默对峙了许久,哑子才眨了眨眼,看向我的眼波依旧清冷如霜。

    只是声音里带着些许惶惑不安:“荣靖是谁?”

    眼睛里没有半分隐瞒遮掩的情绪。

    他不知道荣靖是谁。

    我忍不住冷笑,笑自己的愚蠢,竟会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出那样的问题来。

    疯了!

    全都疯了!

    疯得厉害!

    我缓缓将身子直起来,后退了几步,看着他的手上空了,却仍旧保持着空悬的温柔手势。

    我道:“你当然不会知道他是谁?你什么都不会知道你现在应当是谁都记不起来了才对”

    他后脑受伤,在医治过程中遗留下如此后遗症。

    现在看来,这个后遗症的症状就是记忆不复,神志失常了。

    或许比我所说的这般还严重得多。

    可笑我竟然还痴心妄想,妄图让一个失常的人来回答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

    正常时,他都未曾正面回答于我。

    现如今变成了这般,如何还会好好地答我?

    我似乎觉得自己也开始失常起来。

    自嘲过后,我便绕到哑子的后背去,打算直接带他回去,等待着谢梅查阅资料想好治疗他的办法。

    可在我双手甫一搭上轮椅时,哑子的手却按住了我的。

    止住了我的动作。

    我不解他的意思,问道:“你还不想回去吗?”

    尽管此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尽管他曾让我起过杀心,尽管他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熟悉

    可我总是怀揣一线希望。

    谢梅本事那样大,我亦不差,只要有心救他,即便他失常得再严重,我们都应当能够有办法救治回来的。

    假以时日,是能够的罢?

    况且,我现在想要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确实也只有哑子这一个渠道。

    他几乎是我所有的希望。

    是我在这世间还能够获悉有关荣靖消息的唯一办法。

    我有一种感觉——倘或没有了哑子,那我或许再与荣靖没有一星半点的羁绊,直至我死,我都再无可能知道有关荣靖的消息。

    这种感觉在哑子得知性命垂危时格外的强烈。

    想到这里,我的声音有些喑哑:“你身体才刚恢复,不宜受风太久,我们还是回去罢。”

    “我记得的。”在我推动轮椅的瞬间,哑子却骤然开口,他说,“我记得你,娥娥”